译诗：狄金森：一只鸟儿飞落走道

 一只鸟儿飞落走道

A Bird Come Down the Walk  

艾米丽·狄金森原作

（Emily Dickinson, 1830 – 1886）

徐家祯译

A Bird, came down the Walk - 

He did not know I saw -

He bit an Angle Worm in halves 

And ate the fellow, raw, 

And then, he drank a Dew

From a convenient Grass -

And then hopped sidewise to the Wall 

To let a Beetle pass -

He glanced with rapid eyes,

That hurried all abroad -

They looked like frightened Beads, I thought,

He stirred his Velvet Head. - 

Like one in danger, Cautious,

I offered him a Crumb,

And he unrolled his feathers, 

And rowed him softer Home -

Than Oars divide the Ocean,

Too silver for a seam,

Or Butterflies, off Banks of Noon, 

Leap, plashless as they swim. 

 

一只鸟飞落走道 ——

不知道我已看清 ——

他把蚯蚓咬成两半，

生的就往肚里吞进，

 

然后从近旁的草里，

找了点儿露水啜饮 ——

还侧身跳到墙边，

给一只甲虫放行 ——

他用敏捷的眼光一瞥，

急速向四周转动眼睛 ——

真像受惊的圆珠， 我想，

天鹅绒似的头抖个不停 ——

像是见到危险的情景；

我给他一点面包屑，那么小心，

他却展开双翼飞回家去，

翅膀的拍动竟如此轻盈 ——

胜过浆儿划破海洋，

天衣无缝、水波不兴；

胜过蝴蝶，跳离中午的堤岸，

遨游长空，而无溅水的声音。

大约1972年前后

译于上海江苏路安定坊16号僦居

                         2018年12月1日

                         修改于澳大利亚刻来佛寺新红叶山庄

* 艾米丽·狄金森，美国近代最有影响的女诗人之一。生前过着几乎与社会隔绝的隐居生活，很少有诗在报刊杂志上发表，更少有人知道她在写诗。她的诗篇，几乎全部都是在她死后才公开发表的。

     这首诗歌描写了诗人某天看见的一只小鸟的活动，描写得生动形象、清新有趣，也十分美丽动人。

     全诗共五节。前两节写小鸟没有发现诗人在观察他时的动作：飞落到走道上，抓了一条蚯蚓，咬成两半，生的吞进嘴里，又喝了一点草丛中的水，还跳到一边给一只甲虫让路。诗人没有写她是在哪里观察小鸟的。我猜，一定在客厅的窗户里吧。

     第三、四节，写小鸟的受惊和飞走。前一节描写受惊时小鸟的动作：“急速向四周转动眼睛”，“天鹅绒似的头抖个不停”。诗人把小鸟的眼睛描写成“受惊的圆珠”，因为珠子一受惊动，就会滚动。后一节，则写诗人小心翼翼地想喂小鸟面包屑，结果却惊走了小鸟，只见他展开翅膀轻盈地飞走了。

     最后一节和前一节的句子是连贯在一起的：前一节的末句说：小鸟飞起来“更轻盈”（Softer），与什么相比呢？在末节，诗人把小鸟与划桨和蝴蝶相比：她认为划桨时桨片划开水面已经够轻盈了，所以水面“天衣无缝、水波不兴”（too silver for a seam）；她也认为蝴蝶从堤岸上跳起来飞入天空时，像在空中遨游，却毫无溅水的声音。但是，小鸟却比它们更轻盈。这段的描写十分细腻而优美。

原诗共五节，双句押韵。译诗亦然，全诗押 [in, ing] 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