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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国家图书馆藏《帝鉴图说》(三)

来源:金玉米 编辑:admin 时间:2022-01-03

 

下篇狂愚覆辙-07遣使求仙建筑山水细节

下篇狂愚覆辙-08焚书坑儒

原文:始皇三十四年,用李斯之言,烧《诗》、《书》、百家语。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者与同罪。所不去者,惟医药、卜筮、种树之书。侯生、卢生相与讥议始皇。因亡去。始皇闻之大怒日:诸生为妖言,以乱黔首。使御史案问,诸生转相告引,犯禁者四百六十余人,皆坑之。 
解:秦史上记,始皇帝三十四年,从丞相李斯之言,天下人但有私藏《诗》、《书》及百家言语、文字者,都着送官,尽行烧毁,旦再不许天下人读书。有两人成偶,口谈《诗》、《书》者,就戮之于市。有援引古事,非毁当今者,全家处死。官吏有见知不举者,与之同罪。所存留不毁者,只是医药、与卜筮、种树这几种小书而已。时有儒士侯生、卢生,两个人相与讥议始皇所为,不合道理,又恐得罪,因逃去躲避。始皇闻之大怒说:这儒生每造为妖言,煽惑人心,不可不诛。乃使御史访察、案问之。诸生互相讦告,攀扯连累,凡犯诽谤之禁者,四百六十余人,皆坑杀于咸阳地方。 
评:夫自古帝王欲治天下,未有不以崇儒重道为先务者。而始皇乃独反其道,至使典籍尽为灰烬,衣冠成被屠戮,其罪可胜言哉!至汉高帝过鲁,以大牢祀孔子,文帝除抉书之律,武帝表章六经,公孙弘以儒生为宰相,而孔氏之教乃复兴。夫观秦之所以亡,与汉之所以兴者,得失之效,昭然可睹矣

 

下篇狂愚覆辙-08焚书坑儒 细节 

下篇狂愚覆辙-08焚书坑儒 细节

下篇狂愚覆辙-08焚书坑儒始皇细节  

下篇狂愚覆辙-10女巫出入

原文:汉史纪:武帝时,女巫往来宫中,教美人度厄,每屋辄埋木人祭之。因妒嫉恚骂,更相告讦以为咒诅。上怒,多所击杀。上心既疑,尝梦木人数千,持杖欲击上。因是体不平。江充自知为太子所恶,因言卜疾,祟在巫蛊。于是使江充治巫蛊狱。云:“于太子宫得木人尤多。”太子愤恨,无以自明。于是发武库兵捕江充诛之。武帝怒,使人捕太子。太子自缢。 
解:西汉史上记,武帝纵容民间女巫出入宫中(女巫,如今师婆之类)。教宫人们祈祷解厄,刻木为神道形象,埋在屋里,时常祷祀以祈福。于是宫人们,有彼此妒忌怨骂者,就告讦于武帝,说他们在背地里雕刻人形,魇(y6n)镇咒诅主上。武帝发怒,打死宫人甚多。武帝心中既疑,尝梦木人数千,持杖要来打他。因此身体欠安。有奸臣江充,自知太子恶他。见帝年老,恐日后为太子所诛,因奏说:主上这疾,由巫蛊魇镇所致。武帝信之,就着江充穷治巫蛊之狱,遍宫中掘地苋寻木人。江充就借此倾陷太子,说臣到太子宫中,掘得木人尤多。武帝怒,太子负屈,无以自明,不胜愤恨之心,遂擅发武库兵仗,捕得江充诛之。武帝愈怒,说太子谋反,使人捉拿太子。太子惶怯,走出湖县,自缢而死。 
评:大抵妇人妒宠相谗,乃其常态。但使宫禁严密,不许外人擅自出入。嫔妃近幸之人,不许彼此无事往来,则闺闼自然清肃,谗害不生。至于女巫邪术,尤不可近。俗语云:三婆不入门,便是好人家(谓师婆、卦婆、卖婆也)。况于天子之宫禁,而可容此辈出入乎?武帝只因不能禁绝于初,故致自生疑惑,而奸人乘问构祸,骨肉伤残,后虽追悔,亦何及哉!此万世所当览戒也。 

 

下篇狂愚覆辙-10女巫出入细节

下篇狂愚覆辙-11五侯擅权

原文:汉史纪:成帝初立,以元舅阳平侯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辅政。诸舅谭、商、立、根逢时同日封侯,世谓之五侯。是日,黄雾四塞。商、根又相继秉政。王氏一门,乘朱轮华毂者二十五人。分处势要,朝士皆出其门,赂遗四面而至。五侯争为奢侈,大治第室,至为赤墀青琐起土山渐台,像白虎殿。穿城引澧水注第中。群臣及史民多上书,言王氏威权太盛。上皆不听。于是,王氏益横。其后,新都侯王莽遂篡汉自立。
解:西汉史上记:成帝初即位,待太后家王氏过厚,用长舅阳平侯王凤作大司马、大将军,专执朝政,诸舅王谭、王商、王立、王根、王逢时。五人同日都封为列侯。当时人号他做五侯。受封之日,黄雾四塞。天戒甚明如此,而成帝不语。后来王商、王根,又继王凤秉政。王氏一门贵盛,乘朱轮、华毂之车者,多至二十五人,都分占势要之官。朝中仕宦,个个是他门下私人。馈送财宝者,四面而至。五侯争以奢侈相尚。大起第宅,穷极壮丽,至用赤土为墀,门户上刻成连琐,而以青色举行之。僭拟朝廷宫殿的制度。园中起土山渐台,恰似白虎殿一般,又径自凿开长安城墙,引城外的沣水到他宅里为池。其侈僭如此。那时群臣及官人等,多上书说王民权威太盛恐不可制。成帝只为溺爱母家,都不听其说。因此,王氏越发横恣,无所忌惮。其后平帝以幼年继立,新都侯王莽专政,权威尽归其手,遂毒杀平帝,篡汉自立。
评:夫人君之于外戚,固当推恩,但不当假以权柄。不幸而有罪,亦宜以法裁之。汉文帝知后弟窦广国之贤,而不肯用;诛其舅薄昭之罪,而不少贷。后世称明焉。成帝不思祖宗贻。谋之意,乃使诸舅更执国政。子弟分处要官,至于骄纵不法,一切置而不问,养成篡弑之祸。岂非千古之鉴戒哉?人主欲保全外家,惟厚其恩赉,而毋使之干预朝政,则富贵可以长守矣。 

 

下篇狂愚覆辙-11五侯擅权 五王封侯细节

下篇狂愚覆辙-11五侯擅权五候大起第宅细节

下篇狂愚覆辙-12市里微行

原文:汉史纪:成帝为微行。从期门郎,或私奴、或乘小车、或皆骑,出入市里郊野,远至旁县,斗鸡走马,常自称富平侯家人。富平侯者侍中张放也。宠幸无比,故假称之。
解:西汉吏上记:成帝好微行。微行,是私自出外行走,不使人知其为天子也。他既是私行,所以不乘辇辂,也不要百官扈驾。只悄悄地着几个禁卫的期门郎,或常侍的仆役跟随着,或时坐一小车,或混同随从人,都一概骑马,出入街市坊里、荒郊野外,远至邻京县邑,斗鸡走马,以为戏乐。此时,侍中张放,封富平侯,得宠于上,贵幸无比。成帝乃假充作张放的家人,以震服人心,泯其形迹。
评:夫以天子之尊,出入警跸,前后法从,有和鸾鸣飘之节,凡以别等,威备非常,肃臣下之观望也。成帝自轻其身,邀游市里,又妄自贬损,称为富平家人,其玷辱宗社甚矣。何以君天下而临万国哉!

下篇狂愚覆辙-12市里微行细节

下篇狂愚覆辙-12市里微行骑马入市细节

下篇狂愚覆辙-13宠昵飞燕

原文:汉史纪:成帝微行。过阳阿(公)主家,见歌舞者赵飞燕而悦之,召入宫,大幸。有女弟合德,姿性尤秋粹,亦召入。披香博士淖方成在帝后唾曰:祸水也,灭火必矣。后姊弟俱立为婕妤。果僭告许皇后,咒诅主上。帝乃废许后,而立飞燕为后。
解:西汉史上记,成帝微行时,一日到阳阿公主家。有个歌舞的女子,身体最轻,能为掌上舞,名叫赵飞燕。成帝见了,甚是喜悦,就召入宫中,大得宠幸。飞燕有个妹子,名叫合德,姿容性格更是裱艳粹美。亦复召入。时披香殿里有个博士,姓淖名方成,最有识见。跟随成帝之后,见了飞燕姊妹这等模样,知是不祥之兆。因以口唾之,说道:汉家以火德王天下。此女子入宫,必乱国家,乃祸水也。灭火必矣。其后,飞燕姊妹日见宠幸。不久,俱封为婕妤。果然在成帝面前谗谮许后,说他诅咒主上。成帝信其言,遂将许后废处昭台宫,而立飞燕为后,卒以败德乱政焉。
评:夫自古亡国非一,而女色居其大半,岂女子有色遂为害哉!良以有色无德故耳。盖妇德必贞静幽闲,端庄雅重,无邪媚轻佻之态者,然后可以配至尊,奉宗庙,而母仪天下。 飞燕姊妹以倡优歌舞贱人,而帝宠之为后,其视桀宠妹喜,纣宠妲己,又有甚矣。汉祚之衰,实自此始。可叹也哉!

下篇狂愚覆辙-13宠昵飞燕飞燕起舞细节

下篇狂愚覆辙-14嬖佞戮贤

原文:汉史纪:哀帝时,侍中董贤姿貌美丽,以和斋柔便辟得幸于上,贵震朝廷,常与上卧起。诏将鉴作大匠,为贤起大第,穷极技巧。赐武库禁兵图尚方珍宝,及东园秘器,无不备具。郑崇上,上怒,下崇狱,竟死说。
解:西汉史上记,哀帝时有个侍中,叫做董贤。他容貌美丽,性体和柔,而便佞邪辟,以此得帝宠幸, 至与帝同卧起。其尊贵之势,震动朝廷。帝诏令总管营建的将作大匠,替董贤起盖大第宅,诸般的技能。工巧无不做到,又赐他武库里禁兵,尚方的珍宝,及东园中葬器,皆朝廷所用,俱以赐贤,无一不备者。其时,有个贤臣郑崇,因此谏争,以为不可。上怒,而下崇于狱,竞死狱中。
评:夫哀帝初年,躬行节俭,政事皆由己出,亦可以为明主,到后来一宠董贤,遂至颠倒迷惑,无复顾惜,卒以促亡。人君之宠狎佞幸,其祸如此!

下篇狂愚覆辙-14嬖佞戮贤董贤得宠细节

下篇狂愚覆辙-14嬖佞戮贤董贤起盖大第宅细节

下篇狂愚覆辙-19羊车游宴

原文:晋史纪:武帝既平吴,颇事游宴.怠于政事。掖庭殆将万人.常乘羊车,恣其所之。至便宴寝。宫人竞以竹叶插户、盐汁洒地.以引帝车。而后父杨骏始用事.交通请谒,势倾内外。朝政大坏,至其子惠帝。遂有五胡乱华之祸。
解:晋史上记:武帝自平吴之后,以为天下一统、四海无虞,遂娇纵放逸,好游幸宴乐,不理政事。后宫妇女,多至万人。欲有所幸,不能自决所往,因以羊驾车,任它行去。羊所住处,就在那里住下,宴乐寝宿。于是宫人望幸者多,都把竹叶播在门上,盐水洒在地下,引得那羊来食之。以住帝车而宴寝焉。因武帝这等荒淫无度,不理国事。于是,皇后之父杨骏得以专权擅政,交通请托,威福权势,倾动内外,朝政日以坏乱。至其子惠帝又不肖。夷狄交侵,五胡乱华,而中朝之祸,自此始矣。
评:向使武帝平吴之后,兢兢业业,常如前日,则帝亦明达之主也。骏安得而用事?天下何从而启乱我?

下篇狂愚覆辙-19羊车游宴武帝以羊驾车细节

下篇狂愚覆辙-19羊车游宴细节

下篇狂愚覆辙-19羊车游宴细节

下篇狂愚覆辙-21金莲布地

【原文】:齐史纪:齐王宝卷,荒淫奢侈,后宫服御,极选珍奇。宠爱潘妃③,尝凿金为莲花以贴地,令潘妃行其上曰:“此步步生莲花也."嬖幸因缘为奸利,课一输十。百姓困穷,号泣道路。
【解】:六朝齐史上记:齐主宝卷,荒淫奢侈,凡后宫的服饰器用,必选那极品珍贵奇异之物。宠爱一个女子潘姐,尝以黄金打成莲花,贴在地上,叫潘纪在上面行走。齐主观而悦之,说道:“这个是步步生莲花也。”自是,取用浩繁,而要爱宠幸之人,乘机以行奸网利。指一科十,由此百姓困穷,无所告诉,惟号泣道路而已。
【评】:其荒淫奢侈如此,在位二年,竟为要巨王珍国等所拭。萧衍因而基齐。致亡之祸,岂非自取之钱。

下篇狂愚覆辙-21金莲布地步步生莲花细节

下篇狂愚覆辙-21金莲布地群臣无奈细节

下篇狂愚覆辙-22舍身佛寺

【原文】:梁史纪:武帝幸同泰寺,设大会。释御服,持法衣,行清净大舍。素床瓦器,乘小车,役私人,亲为四众讲《涅槃经》。群臣以钱一亿万奉赎,表请还宫。三请乃许。
【解】:六朝梁史上记:武帝惑于佛教,尊信甚笃,亲自幸同泰寺,设为大会,聚集僧欲人众。脱去袍服,穿了僧衣,行清净大舍施之法,修持斋素出了家,把自己的身子舍在寺里。睡的是素床,用的是瓦器,坐的是小车,使唤的只是几个家人,屏去了天子的奉养,件件用度与那出家的一样。.又亲升讲堂法座,为僧俗大众讲《涅槃经》。佛家说,人死去精神常存,但示寂灭而已,叫做涅粱,故有《涅槃经》。武帝信之,故亲讲与众人听。文武群巨,见武帝迷惑,舍身在寺里,无可奈何。乃共出钱十万,献在佛前,赎出武帝来,上表请帝还宫听政。武帝初时不肯,恳请三次,然后许之。
【评】:夫佛家弃父母、妻子,舍身出家,乃西夷之教,不可以治天下。梁武帝不思宗庙社极之重,土地人民之托,妄自舍身佛寺,倾国以奉浮屠,不过惑于因果报应之说耳,后来“侯景之乱”,饿死台城,佛安在哉!

下篇狂愚覆辙-22舍身佛寺梁武帝设法会细节

下篇狂愚覆辙-22舍身佛寺以钱一亿万奉赎细节

下篇狂愚覆辙-23纵酒妄杀

【原文】:齐史纪:齐主洋嗜酒淫佚,肆行狂暴‘尝作大镬、长锯、锉谁之属,陈之于庭。每醉,辄手杀人以为戏乐。.杨情乃简死囚,置帐内,谓之供御囚。齐主欲杀人,辄执以应命。
【解】:六朝齐史上记:齐主高洋,好酒而荒淫铁乐,肆行狂暴。尝作下烹人的大锅,解人的长锯,与铁锉碓臼等物,摆列庭中,以为刑具。每醉便手自杀人,以为戏乐,那时宰相杨愔,不忍无罪之人被杀,乃简那该死的囚犯,置列庭帐之内,叫做供御囚。待齐主醉后要杀人之时,就以此囚应命。
【评】:夫人命至重,虽犯罪该死,扰且三覆五奏,然后行刑。是以,禹见罪人,下车而泣,重人命也。齐主酷暴若此,岂不大失人心。然齐主即位之初,亦尝留心政事,推诚任使;军国机务,独自裁决;可谓贤主。后来,只因好酒乱性,遂成无道之君。此大禹之所以绝旨酒,而书作《酒语》以为戒也。

下篇狂愚覆辙-23纵酒妄杀高洋杀人细节

下篇狂愚覆辙-24华林纵逸

下篇狂愚覆辙-25玉树新声

【原文】:陈史纪:后主起临春、结绮、望仙三阁,各高数十丈,连延数十间,其窗牖栏槛,皆以沉檀为之,饰以金玉,间以珠翠。其服玩瑰丽,近古所未有。上每饮宴,使诸妃嫔及女学士与狎客共赋诗,互相赠答。采其尤艳丽者,被以新声,选宫女千余人歌之。其曲有《玉树后庭花》、《临春乐》等,大略皆美诸妃嫔之容色。君臣酣歌,自夕达旦以为常。
【解】:六朝陈史上记陈后主叔宝在位,荒淫无度。起三座高阎,一名临春,一名结绮,一名望仙。各高数十丈,闽数十闯,其窗牖栏杆,都是沉檀好木做成的。又饰以金玉,嵌上珠翠,阁里所摆设的衣服、玩器,都是珍奇美丽之物,近代所未曾见者,其宫室服用奢侈如此。后主又好为词曲,选宫人能文的,叫做女学士。群臣能文的,如江总、孔范等,都纵容他出入禁中;陪侍游宴,叫做狎客。后主每饮宴,即命诸妃嫔及女学士与狎客每同作诗,一赠一答,以为娱乐,无复顾忌。诸诗之中,拣词语极艳丽的,被诸管弦新作一样腔调。选宫女千余人都唱此曲,与乐声相和,其曲有《玉树后庭花》及《临春乐》等名目。曲中的说话,大略都是夸美诸妃嫔的容色而已。君臣酣饮狂歌,自晚上到天明。每日是如此,以为常事。其声色游宴之娱又如此。
【评】:夫人君为万民之主,当爱养财力,惟恐不足;兢业政事,犹恐有过。而后主乃穷奢极侈,流连荒亡,其于民力国事,都不暇顾。《书》日:“内作色荒,外作荒。”“甘酒嗜音,峻字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今后主有四焉,欲不亡得乎。

下篇狂愚覆辙-26剪彩为花

【原文】:隋史纪:炀帝筑西苑,周二百里,其内为海,周十余里,为方丈、蓬莱、瀛洲诸山,高百余尺,台观、宫殿,罗络山上。海北有渠,萦纡注海内。缘渠作十六院,门皆临渠,每院以四品夫人主之。穷极华丽,宫树凋落,则剪彩为花叶缀之。沼内亦剪彩为荷、芰、菱、芡,色渝,则易以新者。十六院竞以锖羞精丽相高,求市恩宠。帝好以月夜从宫女数千骑游西苑,作清夜游曲,于马上奏之。
【解】:隋史上记:炀帝溺于选游,用度奢侈。于宫中营筑别苑一所,叫做西苑,周围有二百里宽,中为海子。周围亦十余里,海中起方丈、蓬莱、瀛洲等山,以像东海中三神山,各高百余尺。山上都有台、观、宫殿,罗列于上。海子北边,开一道河渠萦纡回绕,引水注于海子内。沿渠盖院落一十六所,院门都傍临着河渠。每一座院里面,都有宫人美女,而以四品夫人掌管。穷极华丽,以恣游玩。遇秋冬时节,见宫树凋落,则剪五彩绢帛为花、为叶,缀于枝条之间。于池沼中,亦剪彩为荷、为芰、为菱、为芡,贴在水面,与眷夏间的景物一般。久之,若颜色改变,又换上新的。其侈靡如此。那十六院中的宫女,彼此各以缯馔精丽相争相胜,以此希恩取宠。炀帝游观无厌,惟目不足,好乘月夜,随从、宫女数千骑遨游苑中。命词人编成清夜游的歌曲,使宫女于马上唱之。未几,又游幸江都,留连不返,遂以失国。
【评】:考之于史,隋炀帝之父文帝,性贪好利。洛阳府库,财货山积。炀帝始为晋王,谗杀太子而嗣立。即位之初,见国家财物繁富,遂奢侈纵肆如此。呜呼!浚百姓之膏血,以实府库,而付之于凶狡淫恶之人。贻谋如此,不亡何待?然则,隋室邱墟,不独炀帝之罪,盖亦文帝之过也。夫人主欲为后世子孙长久之计,唯在示之以恭俭仁厚,而审于付托哉!

下篇狂愚覆辙-27游幸江都

【原文】:隋史纪:炀帝幸江都,龙舟四重:上重有正殿、内殿、朝堂;中二重有百二十房,皆饰以金玉;下重内侍处之。皇后乘翔螭舟差小。别有浮景九艘,三重皆水殿也。余数千艘,后宫、诸王、公主、百官以下乘之。共用挽士八万余人,皆以锦彩为袍。卫兵所乘,又数千艘。舳舻相接,二百余里。骑兵夹两岸而行。所过州县,五百里内,皆令献食,一州至百舆,极水陆珍奇。后宫厌饫,多弃埋之。
【解】:隋史上记:炀帝从水路巡幸扬州江都地方,所乘的龙舟极其高大。一舟四层:上层有正殿、内殿、朝堂,中两层有一百二十间房,这三层都用金玉装饰。第四层是内侍所居。皇后乘的叫做翔螭舟,制度略小些,也一样华丽。别有九只船叫做浮景,一船三层。这九只船都是水殿,以像离宫另馆。其余船数千只,是后宫、诸王、公主、百官以下乘的。共用扯船的夫八万余人,皆以锦彩为衣。还有护卫军士坐的船,又数千只。这许多船在江中,头尾相接,二百余里远。又有马军摆列着在两岸上,夹舟而行。所过州县,五百里内,都要供献饮食。多者,就有百车;穷极水陆珍奇品味。后宫厌饫,用不尽的,无处安顿,多弃埋之。
【评】:夫炀帝这只为一己之快乐,不顾百姓之困穷。为巡幸之费,一至于此。岂知民愁盗起,祸生肘腋。江都之驾未回,而长安洛阳已为他人所据矣。岂非千古之鉴戒哉。

下篇狂愚覆辙-28斜封除官

【原文】:唐史纪:中宗委政宫闱,安乐、长宁公主及韦后妹郎国夫人,上官婕妤、尚容柴氏、巫第五英儿,皆依势用事。卖官鬻爵,虽屠沽臧斋获,用钱三十万,则别降墨敕除官,斜封付中鉴书。时人谓之斜封官p。上官婕妤等皆有外第,出入无节。朝士成出其门,交通贿赂,以求进达。
【解】:唐史上记,中宗在位,沉溺酒色,不恤国事把朝廷政务都只委托于皇后韦氏,因此政出多门,朝纲坏乱。韦后的女儿安乐公主、长宁公主,与其妹郝国夫人,及宫人上官婕妤、尚容柴氏、女巫第五英儿,这几个女宠都在内用事,将国家的官爵擅自出卖。不拘什么出身,就是那屠户、卖酒及一应下贱的人,但纳得三十万铜钱,里面就降一道敕书,除授他官,斜封着付中书省发行。也不用文凭,也不由吏部。以此当时把这用贿买官的人,都叫做斜封官。官爵至此,冒滥极矣。又上官婕妤等数人,外面都置买下私宅,有时出到私家来,有时进入宫里去,出入任意,没人敢禁止她。一时朝士,都出其门,交通贿赂,以求援引进达。风俗至此败坏极矣。
【评】:按史,中宗遭武氏之乱,久罹)幽辱,备尝艰 辛,一旦复位,正宜总揽干纲,励精图治可也。乃又溺爱衽席,至使威福之柄,尽出宫门;爵赏之典,下逮仆隶。所谓前车既覆,而后车不以为戒者也。未几,中宗遂为韦后所毒,唐祚几于再倾。呜呼!可鉴也哉!

下篇狂愚覆辙-29观灯市里

【原文】:唐史纪:中宗春正月,与韦后微行观灯于市里。
【解】:唐史上记,中宗末年,委政宫闱,任情为乐。尝于正月元宵夜,与韦皇后私出宫禁,观灯于街市里之间。
【评】:夫人君以万乘之尊,居九重之上,当勤政事,戒逸乐。况中宗遭忧患之后,乃不知戒慎,恣情极意,以天子之贵,观灯市里,混杂于庶民之贱,又且与皇后同行,尤为不可。一则失居尊之体,二则昧防变之智,三则坏宫闱之法,四则倡淫荡之风。一举动之间,犯此四大戒,岂非万世永鉴也。

下篇狂愚覆辙-30宠幸番将

【原文】:唐史纪:玄宗以番将范阳节度使安禄山为御史大夫。禄山体肥,腹垂过膝。外若痴直,内实狡黠。上常指其腹日:“胡儿,腹中何所有?”对日:“更无余物,止有赤心耳。”上悦,容其出入禁中。上与杨贵妃同坐,禄山先拜妃。上问何故?日:“胡人先母而后父。”上益悦之。常宴勤政楼,百官列坐,特为禄山于御座东间,设金鸡障,置榻,使坐其前,仍令卷帘,以示荣宠。
【解】:唐史上记,玄宗宠一个胡人,叫做安禄山,用他做范阳节度使,使掌着一镇的兵马。又加他以御史大夫之职。那安禄山身体肥大,腹垂过膝。看他外面的模样,恰似个痴蠢直遂的人,而其心却奸狡慧黠。玄宗尝拍着他的肚子问说:“胡儿,你肚里有些什么?这等样大?”安禄山对说:“臣腹中更无他物,止有一点报国的赤心耳。”玄宗听说,甚喜,又容他出入宫禁。一日玄宗与杨贵妃同坐,禄山拜见,先拜杨贵妃,后拜玄宗。这是禄山知道玄宗宠幸杨贵妃,故意趋奉,以悦其心。及至玄宗问他:“何故如此?”他却对说:“我虏人的风俗,先母后父,固如此耳。”玄宗不知其诈,越发喜他。又一日在勤政楼上筵宴群臣,百官都两边侍坐。玄宗令于御座东间,张一副金鸡彩障,设一个座榻,命安禄山特坐于群臣之上,还令卷起帘子,使人看见,以彰其荣宠。一副金鸡彩障,设一个座榻,命安禄山特坐于群臣之上,还令卷起帘子,使人看见,以彰其荣宠。
【评】:按史,禄山曾犯死罪。宰相张九龄,谓其貌有反相,劝玄宗早除之。玄宗不惟不听,反加尊宠。其后禄山果反,致令乘舆播迁,中原版荡,唐之天下几于沦亡。玄宗始悔之,晚矣。语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岂不信哉!

下篇狂愚覆辙-32便殿击球

【原文】:唐史纪:敬宗初即位,即游戏无度,幸内殿击球、奏乐。赏赐左右乐人,不可胜纪。又召募力士,昼夜不离侧。好自捕狐狸。视朝月不再三。大臣罕得进见。
【解】:唐史上纪,敬宗初即帝位,那时他先帝梓宫还在殡,通不知哀思,只好游戏。没些樽节,常幸各内殿,与宦官刘克明等打球,又命乐工奏乐、鼓吹、喧闹,全无居丧之礼。赏赐那左右近侍及乐工,泛滥不可尽记。又把钱去雇募有力的人,跟随左右,日夜不离。好自家去捕捉狐狸,以为戏乐。每月视朝还没有三次。大臣不得进见。政事都荒废了。其后竞遭弑逆之祸。

下篇狂愚覆辙-33宠幸伶人

【原文】:五代史纪:后唐庄宗嘿,幼善音律,故伶人多有宠,常侍左右。庄宗有时自傅粉墨,与优人共戏于庭,以悦刘夫人。优人常名之日:李天下。诸伶出入宫掖,侮弄缙绅。庄宗信其谗,疏忌宿将,诸将叛之。庄宗为乱兵所弑。侍臣敛庑.下乐器,聚其尸而焚之。
【解】:五代史记,后唐庄宗自小时,就精通音律,因此教坊乐工多得宠幸,常随侍左右。那时宫中刘夫人有宠,庄宗有时自家垒抹粉墨扮乐工的模样,与众乐工共戏于庭前,以悦刘夫人,使她欢笑,其无耻如此。诸乐工每倚恃庄宗宠爱,通不知上下之分,只叫庄宗做“李天下”。因而出入宫禁,侮弄缙绅士大夫,无些忌惮。又谗谮诸有功大将。庄宗听信其言,渐渐疏忌诸将,所以群臣愤嫉于内,诸将怨惧于外,共奉李嗣源以叛。庄宗中流矢而殂。侍臣取廊下陈设的乐器,堆在庄宗尸上,举火焚之。庄宗平生好音乐、宠优伶,及其死也,与乐器俱焚,所谓君以此始,必以此终者也。
【评】:夫庄宗初年,艰难百战,以取天下,是何等英武。一旦天下已定,志满气骄,遂致身弑国亡,贻笑千古。兴亡之机,可畏也哉!

下篇狂愚覆辙-34上清道会

【原文】:宋史纪:徽宗幸上清宝篆宫,设千道会,且令士庶入听林灵素。髟讲经。帝为设幄其侧。灵素据高座,使人于下再拜请问,然所言无殊绝者,时时杂以滑稽媒语,上下为大哄笑,无复君臣之礼。又令吏民诣宫,授神霄秘篆嗵’。道策院上章,册帝为教主道君皇帝。
【解】:宋史上记,徽宗崇尚道教,曾替道士林灵素盖一座宫,叫做上清宝篆宫。徽宗每临幸其地,便设大斋醮,但来的,既与斋饭,又与衬,施钱三百,叫做千道会。且令士民都入宫,听林灵素讲道经。徽宗设御幄于其旁,着灵素在正面坐着高座,使人于下再拜请问。灵素所讲的,却只寻常,无奇异处。时或杂以诙谐亵狎的言语,上下哄然大笑。无复君臣严肃之礼。又令官民人等,都到这宝篆宫里传授他神霄秘篆,盖假神其术,言受此篆,可获再生富贵也。道篆院官因上表章,册号徽宗作教主道君皇帝。
【评】:夫徽宗为亿兆之君师,乃弃正从邪,屈体于异流,猥杂于凡庶,甚至亲受道号,甘为矫诬。自昔人主溺于道教至此极矣。卒有北狩之祸,身死五国城,彼所谓三清天尊者,何不一救之欤?

下篇狂愚覆辙-35应奉花石

【原文】:宋史纪:徽宗性好花石。朱冲喵。密取浙中珍异以进。帝嘉之,岁岁增盛,舳舻相衔于淮、汴,号“花石纲”‘勘。又置应奉局于苏州,命冲子动蝗总其事,于是搜岩剔薮,幽隐不遗。凡士庶之家,一石一木,稍堪玩者,即领健卒入其家,用黄巾巴覆之,指为御物。及发行,必撤屋抉墙以出。斫山辇石,程督惨刻。虽在江湖不测之渊,百计取之,必得乃止。民预是役者,多破产或卖子女以供其需。
【解】:宋史上记,徽宗性喜花石。苏州有人叫做朱冲,闻知朝廷要花石,就密求浙江地方奇异的花石进献。徽宗喜它,因此年年加添,所贡渐盛。淮、汴二河中,都是载运花石的船只,络绎不绝、首尾相接,叫作“花石纲”。又置个应奉局在苏州,命朱冲的儿子朱动总领其事。朱面既奉朝命,专以购求花石为事。岩穴薮泽之中,通去搜索一遍,虽幽深隐僻去处,也无不到。凡士庶人家里,有一块石,有一棵树,稍稍可玩的,朱面9就领健卒数十人,直入其家,用黄杷子遮盖了,就指说此是朝廷御用之物,着他看守。及发行时,必撒开房屋,抉破墙壁以出。如山上有奇石,就令人凿山以取之,用车搬运。催督工程,极其惨刻。虽生于江湖不测之渊,他也千方百计以取之,务要得了才止。百姓们为这差使重累,多破荡家产,又有鬻卖子女以供其费者。
【评】:夫花石之玩,何益于事,而徽宗乃好之不已。至于上耗国用,下竭民力,曾不知恤,遂使邦本动摇,强虏内犯,身死沙漠,家族播迁,岂不愚哉!

下篇狂愚覆辙-36任用六贼

【原文】:宋史纪:徽宗在位,承平日久,帑庾盈溢。蔡京为相,始倡为“丰、亨、豫、大”之说,劝上以太平为娱。上尝大宴,出五盏玉卮以示辅臣日:“此器似太华。”京日:“陛下当享天下之奉,区区玉器,何足计哉!”上日:“先帝作一小台,言者甚众。”京曰:“事苟当理,人言不足畏也。”由是上心日侈,谏者俱不听。京又求羡财以供费,广宫室以备游幸。兴延福宫、景龙江、艮岳等工役,海内骚然思乱,而京宠愈固,权震海内。是时梁师成、李彦、以聚敛幸,朱动以花石幸,王黼、童贯,以开边幸。而京为之首。天下号为“六贼”。终致靖康之祸。
【解】: 宋史上记,徽宗时,承祖宗累世太平,仓库钱粮充盈满溢。那时奸臣蔡京为相,只要保位固宠,乃倡为丰亨豫大之说,劝徽宗趁此太平,欢娱作乐。一日徽宗大宴群臣,将所用的玉盏玉卮示辅臣说:“此器似太华美。”蔡京奏说:“陛下贵为天子,当享天下的供奉,区区玉器,何足计较。”徽宗又说:“先帝尝造一座小台,言官谏者甚众。”蔡京又奏说:“凡事只管自己该做的,便是人言何足畏乎?”徽宗因此志意日侈,不听人言。蔡京又另外设法搜求羡余钱粮,以助供应;广造宫室,以备徽宗游观,起延福宫,凿景龙江,筑艮岳假山,皆穷极壮丽,所费以亿万计。天下百姓,困苦无聊,纷纷思乱,而徽宗不知,恣意游乐,宠任蔡京之心愈固,于是京之威权震于海内矣。那时,又有梁师成、李彦,因聚敛货财得宠;朱勔,因访求花石得宠;王黼、童贯,因与金人夹攻辽人,开拓边境得宠;这些不好的事,都是蔡京引诱开端。所以,天下叫这六个人做“六贼”,而蔡京实六贼之首。因此,海内穷苦,百姓离心,到靖康年问,金人入寇,京师不守,徽宗父子举家被虏北去。实宠任六贼之所致也。
【评】:自古奸臣要蔽主擅权,必先导其君以逸豫游乐之事,使其心志蛊惑,聪明壅蔽,然后可以盗窃威福,遂己之私。观徽宗以玉器为华,是犹有戒奢畏谏之意,一闻蔡京之言,遂恣欲穷侈,酿祸基乱。嗟呼!此孔子所谓一言而丧邦者欤!大抵勉其君恭俭纳谏者,必忠臣也。言虽逆耳,而实利于行。导其君侈靡自是者,必奸臣也。言虽顺意,而其害无穷。人主能察于此,则太平可以长保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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