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提切利《春》
文艺复兴时期,受古代柏拉图主义的影响,当时的精英文化圈中流行着关于“两种美”的看法。一种是上天或者灵魂的美,一种是凡间或者感官的美。而能够将两者完美结合在一起的,是一种精致纤细而又富有高度精神性的“优雅”。无疑,意大利画家波提切利是这种“理想美”的最好诠释者。
在《春》这幅作品里,波提切利表现了美神维纳斯和她的庭院。
居于整幅画中央的正是维纳斯,她的中心地位通过其身后与众不同的植物得以烘托。她呈S形体态,身着白色丝绸长裙,长裙外又披着一袭锦缎长袍,一面为红色附菱形图案,另一面是蓝色底上以金丝线刺绣花纹,其上更装饰有点缀着珍珠的流苏。这种红色与蓝色的主色调是当时表现圣母时才经常使用的。她神情典雅庄重,但眼神中流露出某种淡淡的哀愁。在新柏拉图主义者看来,古代神话中的维纳斯同《圣经》故事里的圣母一样,都是年轻、美丽、高贵的理想美化身,她们可以通过自身的美丽来提升人们的灵魂。
经过学者研究,《春》应该从右往左欣赏。春天,维纳斯美丽的庭院里,最右边的西风之神追逐拥抱美丽的花神科洛瑞斯,她身穿轻薄的纱裙,嘴中吐出的气息已变作鲜花。前面的是已经完成转变的花神,她浑身上下布满了春季开放的鲜花。维纳斯安详地站立于画面中心,上方她的儿子丘比特将爱神之箭射向优雅端庄的美惠三女神,她们优雅轻柔的舞姿与回旋流畅的曲线令人感觉到诗意盎然。据学者考证,她们的形象来源于古罗马的庞贝壁画。最左边,象征理性的水星墨丘里背对着画面中所有的人,手中的手杖拨弄着树间的一片云彩,使观者的目光,连同所有思绪,随着他的手杖一同延续到画面之外。
作为女神的歌者,波提切利以万物勃发的春天作为背景,把象征着爱与美的女神维纳斯以及花神和丘比特等自然地结合在一起,描绘出一片生机盎然的意象:经过了漫长寒冷的冬天,生命终于在此又焕发出了勃勃的生机。在这美丽醉人的意境里,不仅有春天带给人们的美丽与欢欣鼓舞,更有生命之美带给人的震撼和欢愉,整幅作品洋溢着诞生与成长以及对生命的由衷赞美之情。
另外,作家在主题的巧妙处理上也渗透着更多的人文主义情怀。在这幅画里,众神不再是高高在上,他们带上了某种世俗的情味,流露出人世中某种淡淡的忧愁。从而使众神充满人间的生气,让人更容易接近。特别是处在众神中央的象征美与爱的维纳斯女神,更是人性的化身,她是画家歌颂和赞美的人性的集中体现。她牢牢地让我们记住这句名言:“爱从美开始,终结于欢心。”
从表现手法上看,作品在素描、透视、色彩三方面完美结合,天衣无缝,使画面紧凑、流畅、完整、统一,并且使人物与人物以及人物与周围环境有机融合在一起,和谐而自然。
最早将这幅作品命名为《春》的,是文艺复兴时期的美术史家瓦萨里。他说这画的是一位象征春天的维纳斯,因为“她的左右满是鲜花”。此画在1890年得到修复后,专家们总共在画中辨认出500余种植物,它们中的90%全都能够在三四月份的佛罗伦萨采集到。由此可以肯定,它确实表达了春天的主题。
《春》是由意大利画家桑德罗·波提切利于1481年至1482年间创作的一幅木板蛋彩画,称得上是波提切利第一幅不朽之作,与前面我们欣赏过的乃至后面我们将要欣赏的名画比起来,《春》有着卓越的特色。
《春》在内容形式上突破了宗教题材的束缚,注重抒情,洋溢着人文关怀精神。在技法上为了表现人体的透明感,放弃了新式的油彩而是用较古老的蛋彩,赋予此画如梦如幻的迷离特质。
从画面整体来看,画面右边的风神象征了欲望之爱,维纳斯右手边的三美神则象征了人之爱,最左边似乎在上方树丛中探寻什么的莫丘里则可认为是象征了神之爱。这种逐渐提升的爱,可能是作者当时深受罗伦佐等新柏拉图派的哲学思想影响,展现了人的循序渐进的进步。波提切利运用自己的想像力,对古代神话故事重新演绎,人物线条流畅,色彩明亮灿烂,却又在充满着欢乐详和的气氛中,带有一丝忧愁。
通过《春》,波提切利成功地对佛罗伦萨画派提倡的现实主义和人文主义进行了总结和发展,为之后的文艺复兴做出了杰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