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彪西《抒情散文》
德彪西《抒情散文》歌词
德彪西
邹仲之
【说明】法国作曲家德彪西（Claude Debussy，1862-1918）的声乐套曲《抒情散文（Proses Lyriques）》作于1892－93年。此译文被收入邹仲之编译《欧洲声乐作品译文集（一）冬之旅——欧洲声乐套曲名作选》（上海音乐学院出版社2011年出版）。
1. 梦
夜如女人一样甘甜，古树在金月下入梦！
它们不曾知道怎样呼唤那刚刚走过的人，她头戴珠冠，
这叫它们现在、永远心神狂乱……
现在一切过去了：脆弱，愚蠢，
在稀疏的草丛里播下它们的笑声，微风扫过开满花朵的臀部，迷人的抚摸。
啊！这一切只留下一阵苍白的战栗……
古树在金月下哭泣，跌落镀金的叶子！
再没有谁会献给它们骄傲的金盔。
现在和未来都暗淡了，骑士们在寻找圣杯的路上死去！
夜如女人一样甘甜，
手这么愚蠢、脆弱，仿佛击打灵魂，在白天剑为它们歌唱！
奇异的叹息在树下响起。
我的灵魂，来自旧时的梦境抓住了你！
2. 海滨
暮色如扯烂的白绸降落大海。
波浪喋喋不休，像放了学的傻丫头，穿着光鲜的带褶边的绿绸裙。
云，庄严的旅行者，纠结在一起，酝酿下一场风暴。
这幅英国水彩画的背景确实太暗了。
细碎的波浪不知何去何从，邪恶的骤雨掀掉了它们裙子的褶边，恫吓着绿色绸缎。
然而，满怀怜悯的月亮出来了，平息这灰色的争吵。
她慢慢抚慰她的小朋友，而它们向着她温暖的白色的吻噘起爱的嘴唇。
万籁俱寂……只有漂浮的教堂发出迟缓的钟声，波浪的祷告，受抚慰的白丝绸。
3. 花
在痛苦的花房中，在荒凉的厌倦里，花用肉感的枝条缠绕了我的心。
那亲切的手何时回来，轻柔地把它们从我头上解开？
高高的紫色鸢尾花映在你的眼里，残酷地亵渎了它们。
它们是幻想的池塘，我的梦在里面静静潜游，融化在它们的色彩里。
睡莲，芳香的雌蕊，白色的喷水口，已然失去了它们白色的优雅，沦为不知太阳的可怜病人。
太阳！恶之花的朋友，梦的杀手，幻想的杀手，悲惨灵魂的神圣食粮！
来吧！来吧！拯救之手！
砸碎谎言的窗户，砸碎邪恶咒语的窗户，耀眼的太阳使我的灵魂正走向死亡！
妄想！欢乐将永不再于我眼里开花，我的手已倦于祈祷，我的眼已倦于哭泣！
在永恒的疯狂喧嚣里，在痛苦的花房里，厌倦的黑花瓣不断掉落我头上。
4. 黄昏
礼拜天降临城市，礼拜天进入我们心里！
礼拜天，小姑娘们用天真的嗓音一股劲轮番唱着，她们的好日子没有几天！
礼拜天，车站疯了！人人冲向郊外浪荡，狂热挥手再见！
礼拜天，疾驰的火车被贪婪的隧道吞咽，信号灯用独眼交换呆板的念头。
礼拜天，在忧郁的梦里我悲哀地想着错过的焰火，不想停止为那些死去的礼拜天伤逝。
夜迈着柔软的脚步来了，把可爱、疲倦的天空哄睡，礼拜天走在星星的林荫道里。
室女星，白银之上的黄金，播撒瞌睡的花朵。
小天使们，敏捷地经过燕群，走向床，强打精神做晚祷！
可怜城市吧，可怜我们的心吧，哦，室女星，白银之上的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