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您的位置:主页>城市导航>江苏>旅游景点>

扬州古代著名藏书楼

来源:金玉米 编辑:月亮 时间:2012-12-12

测海楼

“测海楼”是近代扬州藏书家吴引孙(1848-1917)、吴筠孙(1858—1914)兄弟住宅藏书楼的名称。吴氏原籍安徽歙县,其高祖乾隆时在扬州从事盐业,遂落籍仪征而为扬州人。吴氏兄弟历任多种官职,因引孙曾任宁绍道兼监督浙江海关事;筠孙曾任直隶河道、湖南岳常澧道、湖北荆宜道,民初又任过浔阳道尹,遂以“道台”知名,住处也成为“吴道台住宅”了。

兄弟俩都喜爱藏书,做官所到之处,尽力访求。先建有“有福读书堂”,到光绪二十年左右,所积日多,蔚成大观,又建成新藏书楼曰“测海”,即古语所云“以蠡测海”之意,既是自励也是自谦。入藏的书籍有八千余种,二十四万余卷。吴氏所藏“书取实用,求备不求精”,宋元版本不多,以明清刊本为主。特别重视方志的收藏,有三百余种一万余卷之多,单扬州一地的方志就有十六种。其他还有数十种兵书及新刊书籍等。吴氏自编有《扬州吴氏测海楼藏书目录》十二卷,有宣统二年(1910)家刻本。“测海楼”在当时是名传海内外的一座颇具特色的藏书楼。

吴引孙卒于1917年,享年七十;吴筠孙卒于1914年,享年五十七。在他们逝去十多年之后的1931年即民国二十年,这批藏书却保不住了,由他们的后人装成五百八十九箱,全部出售。

起先由本地人黄锡生介绍直隶书局主人宋星五来购,因议价悬殊而未成。其时忽然插进了北平书商王富晋,以四万元购得了整批藏书。王为河北冀县人,于民国元年(1912)在北平琉璃厂东杨梅竹斜街青云阁商场内开设富晋书社。王颇有点眼光,这次是他最大的一次图书收购。

款已付清,书将装运,不料发生了节外生枝之事。黄锡生介绍人买书,本为的经手不穷,此时他也想向王富晋讨些好处,王未予理睬,黄便向社会扬言,说王其实是替外国经手买的这批书,马上即将运往外洋。这一来当时的县长和县党部(当时扬州为江都县)出面干涉,禁止运出扬州。但县里只是嘴上发狠,却绝口不提善后处置,地方上也无力筹款保存,吴家又不肯退还书款,造成了很僵的局面。最后竟惊动了蔡元培先生,蔡先生出面向江苏民政、教育两厅保证,决不让书流向国外,再由两厅令告江都县长放行,才算了结这段公案。

“测海楼”藏书出售,引起了很大反响。日本汉学家仓石武四郎时在北京留学,他在这年3月18日的留学日记(《述学斋日记》)中写道:“……归路访徐森玉先生……云扬州吴氏测海楼书已落王富晋手。”言下颇为遗憾。

王富晋并没有将书运往北京,而就近在上海三马路(今汉口路)开设分号,由其弟王富山经营。学者陈乃乾为其编《测海楼旧本书目》四卷,于民国二十一年(1932)由北平富晋书社铅印。这批书大部分售给了北平图书馆、上海商务印书馆涵芳楼及中华书局图书馆,其余则在上海零星售出。转手之间,王富晋获利五万元。(来源:扬州日报)

文选楼

扬州的文选楼,有两处,一在仁丰里旌忠寺,一在毓贤街阮元家。

扬州旌忠巷相传是梁昭明太子萧统文选楼旧址。据《扬州揽胜录》载:“文选楼在小东门北旌忠寺内,相传为梁昭明太子萧统文选楼故址。太子选录秦汉三国以下诗文凡六十卷,名曰《文选》,楼以是名……炀帝游江都,常幸此楼……民国初年,楼将圯,寺僧法权募资重建大楼五楹,备极壮丽。楼上中楹供太子塑像,首戴角巾,俨然儒者气象。楼前题‘梁昭明太子文选楼’额,楼下题‘六朝遗址’额。千余年文化古迹焕然一新,其功不可没也。”文选楼亦名藏经楼,今楼上贮有清代重要的佛教经典———乾隆版《龙藏》一部,共七千余卷,按千字文顺序排列,分装于二十多只樟木经柜内,保存完好,为扬州珍藏的古文物之一。

清代扬州学者阮元家也有文选楼。阮元字伯元,号云台,扬州仪征人。历任浙江巡抚、两广总督、云贵总督。尝受敕编《石渠宝笈》,校勘《石经》,创编《国史儒林?文苑传》等,自著有《研经室集》、《小沧浪亭笔谈》、《定香亭笔谈》。主持文坛数十年,海内学者奉为泰斗。嘉庆十年冬,遵其父遗志,于文选巷家庙西建文选楼,楼下为私塾,楼上祀隋秘书监曹宪,以唐李善等配之。阮氏认为曹宪为文选学的开创者,李善为集大成者,扬州文选楼以曹氏而得名。阮元幼时即为文选学,且自藏宋版《文选》,故曰“文选楼”。阮元的政名自不待谈,单表其藏书也是当时很有名的,从今天能够见到的《文选楼藏书记》上看,仅当时称得上善本的书就有两千五百多部。同时,他也像其他藏书家一样刻有书籍,如《文选楼丛书》三十四种等。阮元主持刊刻的宋本《十三经注疏》,为学术界提供一个可靠的读本。他是以扬州文选楼旧藏宋版为底本刊刻《十三经注疏》的,与闽、监、毛本相比错误要少得多,故在版本学上有重要价值。[《皇清经解》180余种、1400多卷也要一提](来源:《天津日报》)

文汇阁

乾隆皇帝为发扬“文治武功”,抄写了7部《四库全书》,其中三部放在南方三阁,扬州的文汇阁即是南三阁之一。珍藏全本《古今图书集成》。

《四库全书》极为庞大,全书有6100多函,3万6千多册。笔者曾经到国家图书馆参观过文津阁的《四库全书》,300平米的大库房,按原函原架排列,装得满满的,要是不看实物,单纯想象,是很难感受到数量所给人的震撼。

文汇阁遗址在盐阜路丰乐街,没有门牌号,在其遗址已无任何旧迹可寻,现在上面盖起了扬州西园大酒店,看着这崭新的建筑,脑海中却想象着文汇阁昔日的风姿,心中感慨,难以名状。

在同治初年,著名藏书家莫友芝曾专程到扬州探访文汇阁藏书的下落,试图找到一些烧毁之前“借录未归”或烧毁后“拾诸煨烬”的遗文佚册,结果一无所获。直至今日,也从未在任何书目及记载上看到文汇阁所藏书。(《书楼寻踪》韦力)

● 小玲珑山馆

丛书楼

在扬州个园的东南角,有一个人迹罕至的小院。小院的北面,是一座貌不惊人的小楼,上下两层,左右三间,正面朝阳,背倚山石。站在小院里看此楼,只见上下都是木雕的窗扇和栏杆,古朴而冷清。这种安排,倒是完全符合明代造园家计成《园冶》关于书斋的选址原则的:“书房之基,立于园林者,无拘内外,择偏僻处,随便通园,令游人莫知有此。”这座看起来并不显眼的小楼,其实在中国古代私人藏书史上,曾经有过它的辉煌。

楼正面悬挂一匾,上写三个擘窠大字:“丛书楼”。凡是略微涉猎过清代文化史的人,也许都对这个名字不感到陌生,并对它当年丰富的藏书、养士的风气和在全国文人中的巨大而深刻的影响肃然起敬。

  楼两边的柱子上,有一副楹联:

  清气若兰,虚怀当竹;

  乐情在水,静趣同山。

楹联把丛书楼里散发出来的清香,和个园中虚心的翠竹、喜人的池水、静默的假山联系在一起,也算是一副佳联。

丛书楼的主人是清代扬州马氏兄弟,即马曰琯、马曰璐。马氏原籍安徽祁门,后因经营盐业,居住扬州,成为举世闻名的儒商。马曰琯(1688-1755),字秋玉,号嶰谷,著作有《沙河逸老小稿》。马曰璐(1697-1766),字佩兮,号半槎,著作有《南斋集》。兄弟俩勤敏好学,擅长诗词,广交朋友,爱好园林,时称“扬州二马”。马家园林的名称,本来叫做“街南书屋”,后以园中的小玲珑山馆闻名于世,大名鼎鼎的丛书楼就在其中。

关于马氏街南书屋和小玲珑山馆,历来多有记载。如李斗《扬州画舫录》卷四写道:

马主政曰琯,字秋玉,号嶰谷,祁门诸生,居扬州新城东关街……于所居对门,筑别墅,曰“街南书屋”,又曰“小玲珑山馆”。有看山楼、红药阶、透风透月两明轩、七峰草堂、清响阁、藤花书屋、丛书楼、觅句廊、浇药井、梅寮诸胜。玲珑山馆后丛书前后二楼,藏书百橱。

但关于马氏住宅区和小玲珑山馆的具体位置,历来的记述一直相互牴牾。钱泳《履园丛话》说马氏“所居曰小玲珑山馆”,似乎住宅与园林都在一处。全祖望《鲒埼亭集》说马氏“其居之南有小玲珑山馆,园亭明瑟,而岿然高出者丛书楼也”,则以住宅为北而以园林为南,丛书楼就在园中。梁章钜《浪迹丛谈》说“然丛书楼转不在园,园之胜处为街南书屋”,好像丛书楼又不在园中而在他处。王振世《扬州览胜录》说“小玲珑山馆故址在东关街薛家巷西,即今尹氏宅厅门内也”,但区区尹氏宅厅门内又怎能容纳得下“街南书屋十二景”?徐珂《清稗类钞》又说马氏“营屋天宁门街,土木丹青,备极美奂,世所谓小玲珑山馆是也”,竟连天宁门街和东关大街也分辨不清!

马家的住宅、园林究竟位于何处呢?从最早的《扬州画舫录》可以得知,“街南书屋”位于扬州东关街南侧,并在马家“所居对门”。依此看来,马家的住宅自然是在扬州东关街北侧。换言之,扬州东关街南北两侧都应当有马氏的家园。马氏兄弟既然在“所居对门”建筑别墅,名为“街南书屋”,可见马家的主要宅第还在东关街北面,也即今个园所在地。

钱泳《履园丛话》卷二十写道:

扬州马主政,名曰琯,字秋玉,住东关街。好古博雅,考校文艺,评骘史传,旁及金石、书画、鼎彝、古玉、玩器诸物,与其弟曰璐俱能诗,好客,为东南坛坫。所居曰小玲珑山馆,有看山楼、红药阶、七峰草堂、清响阁、藤花书屋、丛书楼、觅句廊、浇药井、梅寮诸胜。今亭榭依然,惜非旧主人矣。

由《履园丛话》可以得知,到《履园丛话》成书的道光年间,小玲珑山馆虽然“亭榭依然,惜非旧主人矣”。那么,在小玲珑山馆到个园之间,它的主人和景观都发生过哪些变化呢?

我们从梁章钜《浪迹丛谈》卷二中得到了重要的信息:

邗上旧迹,以小玲珑山馆为最著,余曾两度往探其胜,寻所谓玲珑石者,皆所见不逮所闻。地先属马氏,今归黄氏,即黄右原家,右原之兄绍园太守主之。余曾检扬州《郡志》及《画舫录》,皆不得其详,遂固向右原索颠末,右原为录示梗概云:“……小玲珑山馆,因吴门先有玲珑馆,故此以‘小’名。玲珑石即太湖石,不加追琢,备透、皱、瘦三字之奇。……园之胜处为街南书屋、觅句廊、透风漏月两明轩、藤花庵诸题额。……辗转十数年,园归汪氏雪礓。汪氏为康山门客,能诗善画,今园门石碣题“诗人旧径”者,雪礓笔也。……汪氏后人又不能守,归蒋氏,亦运司房科,又从而扩充之,朱栏碧甃,烂漫极矣,而转失其本色,且将马氏旧额悉易新名。今归黄氏,始渐复其旧云。”

通过《浪迹丛谈》的记载,我们明白,小玲珑山馆从马氏手中卖出去以后,先为汪氏所有,不久为蒋氏所得,后来卖到黄氏手中。黄氏,也即个园的主人。

马氏兄弟时期的小玲珑山馆,景物之美,文风之盛,闻名于天下。许多名士来往于小玲珑山馆,得益于丛书楼的丰富藏书,而成一家之言。例如文人厉鹗,在小玲珑山馆中居住多年,博览群书,专心著作,因而成名。《清史稿?文苑传》写道:

扬州马曰琯小玲珑山馆富藏书,鹗久客其所,多见宋人集,为《宋诗纪事》一百卷,又《南宋画苑录》、《辽史拾遗》、《东城杂记》诸书,皆博洽详瞻。

马氏兄弟时期的小玲珑山馆,是扬州八怪经常聚会的沙龙。例如八怪之一的金冬心,有一首诗,题为《乾隆癸亥暮春之初,马氏昆季宴友人于玲珑山馆……》,说:

  修褉玲珑馆七人,主人昆季宴嘉宾。

  豪吟堇浦须拈手,觅句句山笔点唇。

  樊榭抚琴神入定,板桥画竹目生瞋。

  他年此会仍如许,快杀稽山一老民。

诗中的堇浦、句山、樊榭、板桥与稽山老民,分别指杭世骏、陈兆崙、厉鹗、郑燮和金农自己。其中,郑燮和金农都是扬州八怪。八怪之一的汪士慎,也有一首诗,题为《试灯前一日,集小玲珑山馆,听高西唐诵〈雨中集字怀人〉诗》,说:

  细听子吟诵,浪浪山馆清。

  所怀多旧识,入耳是新声。

  春雨得奇句,东风寄远情。

  今宵作良会,花径已灯明。

诗的作者汪士慎,和诗中写到的高西唐——高翔,同样也都是扬州八怪。徐珂《清稗类钞?师友类》也说:

祁门马秋玉刺史曰琯,与弟佩兮上舍曰璐同居,皆好客……有园曰小玲珑山馆,全谢山祖望、符幼鲁曾、厉樊榭鹗、金寿门农、陶篁村沿藻、陈楞山撰诸名士,悉主其家。

文中的金农、陈撰,都属于扬州八怪。可见,小玲珑山馆是扬州八怪常常聚会的地方。

小玲珑山馆的得名,是因为园中本来有一块玲珑剔透的太湖石。在马氏做小玲珑山馆主人时,因园中的玲珑石高于屋檐,邻居受到风水先生的蛊惑而以为不吉利,但碍于马氏兄弟的盛名不敢提出异议。马氏兄弟一旦去世,邻居便以风水先生的说法为由,向马氏后人交涉,马氏后人无奈,遂将玲珑石埋入地下。后来汪氏得到此园,因原来的玲珑石已无迹可寻,只好用另外的太湖石代之。一日有友人金氏来园中,偶然从老园丁那里获知埋藏玲珑石的地址,汪氏就招集百馀工人从地下挖出原石,意在恢复旧观。不料工人在剔除石孔中的泥土时,将数丈高的玲珑石折断,从此以后玲珑石便永远不再能够重现当年风光。汪氏没落,小玲珑山馆归于蒋氏。蒋氏原来在两淮盐运司供职,他从汪氏手中得到小玲珑山馆以后,在原有基础上加以扩建,并且一改原先园林的素雅风格,把梁柱栏杆、墙壁屋顶都施以彩绘,还把园中原有的景观都更换了名称。一时间,名闻海内的小玲珑山馆,竟被这个凡夫俗夫糟蹋得面目全非。待到园归黄氏,才又稍稍恢复文气,黄氏之子黄奭以藏书、辑书、刻书名于世,与马国翰并称“清代辑佚两大家”。

小玲珑山馆从马氏后人易手给汪氏、蒋氏、黄氏,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盐商的没落,扬州的没落,甚至大清帝国的没落。在某种意义上说,马氏小玲珑山馆的衰败,是扬州城从顶峰走向低谷的象征,也是清王朝从顶峰走向低谷的象征。

康熙、乾隆年间,以扬州为中心的两淮盐商如日中天,以马氏兄弟为代表的两淮盐商不但是清朝政府的重要经济支柱,也是康乾盛世文化繁荣的标志。马氏丛书楼,曾以藏书十万卷极负美名。《四库全书》编篡时,朝廷征求海内秘本,马曰璐之子马裕进献而被采用的书籍达七八百种之多!小玲珑山馆除了藏书,又以刻书出名,世称“马版”。谢国桢在《明清史谈丛》中感叹说:“我曾得到过清雍正己酉(1729)扬州马氏小玲珑山馆仿宋雕刻的《韩柳年谱》,是一部雕刻精美的书籍。”这就是当代学者对“马版”的定评。同时,小玲珑山馆又是四方名流读书著书的地方,像全祖望、杭世骏和厉鹗等著名文人,都曾经馆于其中。而就是这座在清代经济史、文化史上都留下浓墨重彩的马氏小玲珑山馆,到后来却不得不转卖给他姓,充分说明了清代中叶的辉煌已经接近尾声。

小玲珑山馆的园林建筑,素有“街南书屋十二景”之称。这“十二景”,即:小玲珑山馆、看山楼、红药阶、透风透月两明轩、石屋、清响阁、藤花庵、丛书楼、觅句廊、浇药井、七峰草堂、梅寮诸胜,马氏兄弟分别有诗咏之。两百年之后,我们在个园里还可以找到大部分小玲珑山馆遗迹,让我们藉以神游那个消逝了的封建盛世。

丛书楼的主人马氏兄弟,虽然是清代中叶的扬州盐商,偏偏对书情有独钟。在扬州这样的商业城市中,追求享乐和讲究浮华早已成为一种时尚,但马氏兄弟偏偏在这种恶浊的风气里,孜孜不倦地致力于藏书、校书,乐于同天下文士广交朋友,实在难能可贵。清代名士沈德潜在为丛书楼主人所作的《沙河逸老小稿序》里说,古人有各种各样的癖好,有的爱钱,有的爱马,有的好屐,有的好石,都是因为爱好太深而成为癖好。但是癖好是有雅俗之分的,马氏兄弟“独以古书、朋友、山水为癖”,无疑属于大雅之癖。

马氏兄弟藏书的数量之多,校书的用功之勤,同唐宋以来的名家相比毫不逊色。这一点,几乎是世人公认的。如姚世钰在《丛书楼铭》里说,将丛书楼与明清藏书名家相比,“若近代所称天一阁、旷园、绛云楼、千顷斋,以暨倦圃、传是楼、曝书亭,正恐不及也”。又如全祖望在《丛书楼记》里说,“百年以来,海内聚书之有名者,昆山徐氏、新城王氏、秀水朱氏其尤也,今以马氏昆弟所有,几几过之”。可见当时文人对扬州的丛书楼是非常推崇的。

如今个园中的丛书楼,究竟是不是当年马氏的丛书楼呢?时光流转,人事变迁,可以揣度,丛书楼的位置和规模都可能非复当年。但是这已经并不重要,对于文化的传承而言,或许应该更注重于精神而不在于一砖一石。从丛书楼所在的基本地理环境来看,从丛书楼所蕴涵的扬州盐商文化来看,我们应当说,如今的丛书楼就是当年丛书楼的合理延续。

丛书楼藏书的数量,据李斗《扬州画舫录》说是“前后二楼,藏书百橱”。据全祖望《丛书楼记》说是“丛书楼也,迸叠十万馀卷”。这个数量是十分巨大的。难怪《丛书楼记》中说,凡有友人来访,马氏兄弟在寒暄之后必定要问:“近来见到什么罕见的书了?”“有没有听说过什么新书?”凡是友人提供的消息,马氏兄弟都认真记下书目,或者想办法买,或者想办法抄,总之是不遗馀力。

丛书楼的藏书,除了数量多之外,还有几个特点:

一是主人喜欢用各种不同的版本来校勘,以求得一字不错。马氏曾在丛书楼上两头,各放一张书桌,桌上放着红黑毛笔,专门用来在书上作标记。扬州是座不夜城,往往到半夜时分还听到舞女吹弹和戏子歌唱的声音,但这时候马氏仍在丛书楼上辛辛苦苦地校书,窗户里的灯光彻夜不灭。此情此景,甚至连家人从楼下经过时,都不免取笑他们太痴。也正由于如此,丛书楼才在历史上以没有“伪本”而著称于世。

二是主人喜欢用藏书来广为交友,从不藏之深阁,秘不示人。过去的藏书家,极少向外人出示藏书,惟独马氏例外。袁枚在《隋园诗话》里说:“马氏玲珑山馆,一时名士如厉太鸿、陈授衣、汪玉枢、闵莲峰诸人,争为诗会。”这确是当时实况。当年许多文人如厉鹗之辈,都因借助于马家丛书楼的藏书,才得以完成他们的著述,丛书楼就这样成了文人的家园。厉鹗死后,马氏十分悲伤,马曰璐有《哭樊榭》诗云:“史收辽散佚,诗纪宋英灵;寂寞丛书畔,高楼剩坠萤。”诗中提到的,就是厉鹗在丛书楼里编纂《辽史补遗》、《宋诗纪事》的往事。

三是主人不但喜欢藏书,还喜欢刻书,世称“马版”。马氏所刻之书,字体娟秀,首尾如一,版框整饬,墨色均匀,雕刻精美,装订考究。《扬州画舫录》中记载说,马氏“刻许氏《说文》、《玉篇》、《广韵》、《字鉴》等书,谓之‘马版’”。《清稗类钞?鉴赏类》引前人评论说:“小玲珑馆马氏重刻五经文字、九经字样,气动墨中,精光四射,视西安原本,几几青出于蓝。”以一私家刻本而获此殊荣,也是丛书楼的一大光彩。

丛书楼最辉煌的一页,是在清代朝廷编纂《四库全书》时,成为南方藏书家中献书最多的一家。乾隆皇帝有一篇《上谕》特别提到扬州马家,说:

今阅进到各家书目,其最多者,如浙江之鲍士恭、范懋柱、汪启淑,两淮之马裕四家,为数至五六七百种,皆其累世弆藏,子孙克守其业,甚可嘉尚。

《上谕》中的马裕,是马曰琯的儿子。根据乾隆皇帝的圣旨,在《四库全书总目》中,凡马家进献之书,书题下面都注明“两淮马裕家藏本”字样,以示表彰。

丛书楼是小玲珑山馆十二景之一,也是其灵魂所在。马曰琯《丛书楼》诗云:

  下规百弓地,上蓄千载文。

  他年亲散帙,惆怅岂无人。

他生前似乎预见到,丛书楼中的藏书,总有一天会面临风流云散的厄运,果然他去世后不久丛书楼便书去楼空了。

  马曰璐《丛书楼》诗云:

  卷帙不厌多,所重先皇坟。

  惜哉饱白蟺,抚弄长欣欣。

他不担心书的散失,倒是在对被虫蛀过的古书的爱抚中,得到了无穷的乐趣。

马氏兄弟去世后,许多文人怀念他们,怀念丛书楼中浓郁的文化气氛。袁枚有一首《扬州游马氏玲珑山馆,感吊秋玉主人》诗,深情地说:

  山馆玲珑水石清,邗江此处最知名!

  横陈图史常千架,供养文人过一生。

  客散兰亭碑尚在,草荒金谷鸟空鸣。

  我来难忍风前泪,曾识当年顾阿瑛!

顾阿瑛是元代昆山豪富,一生轻财结客,筑园纳士,颇受历代文人佳评。所以袁枚用他来比喻丛书楼主人马氏兄弟,非常恰当。

丛书楼里的藏书早已散失,如今是一本也不存了,这仿佛是古今藏书家无法逃避的宿命。阮元曾在《邗上集序》中叹道:“近年马氏玲珑山馆,材力非甚饶健也,徒以聚书好客,扶助风雅,迄今家贫书散,而故宅玲珑一石犹得歌于松岚观察诗集中,馀可知矣!”吴翌凤《逊志堂杂钞》也叹道:“玲珑山馆中四部略备,与天一阁、传是楼相埒,不四五十年,散如云烟,诸词人零落已尽,而商人亦无有知风雅及好事者矣!”丛书楼的颓败,教后人油然而生悲怆之情。尽管谢国桢在《瓜蒂庵文集》里向往“马氏玲珑山馆的邗江雅集”,黄裳在《榆下杂说》里称赞“扬州的马曰璐兄弟、天津的水西庄查氏都是有名的文化名人”,但丛书楼的风流已经永远成为历史。

如今的丛书楼,楼下是小卖部,楼上是接待室,当年的藏书无影无踪。从个园秋山长满藓苔的石径,蜿蜒拾级而上,可登上丛书楼后楼。轻轻地踩在因年代久远而变得特别干燥的楼板上,我们听见的是自己脚步的空洞回声。静谧得像要凝固的氛围使人产生幻觉,仿佛当年的主人还在一个角落里伏案用功。举目环视,“百橱”和“万卷”都已不见,惟有绵绵不绝的书香从岁月的深处飘逸而来,沁人心脾,又让人惆怅。

上一篇:苏州景点

金玉米官方微信

服务号:金玉米
(官方消息发布)

订阅号:金玉米

(八卦奢侈品,解码大牌潮流趋势,揭秘时尚大咖撕逼内幕)

扫描二维码,或微信搜索公众号金玉米,关注金玉米官方微信。
搜索:


推荐阅读
热门